圖源:受訪者供圖
一碗麻辣燙掀起了甘肅天水旅游熱潮,一句“今生簪花來世漂亮”帶火了泉州非物質文化遺產,“不是北歐去不起,只是東北更具性價比”讓哈爾濱冰雪大世界走進全國人民的視線,王婆說媒的走紅不僅帶火了萬歲山景區,還帶火了開封這座古城……毫無疑問,視頻化已經成為國內城市爆火的流量密碼。
今年全國兩會期間,全國政協委員、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張頤武聚焦實體商業發展與消費拉動問題,提出了頗具建設性的觀點。
“直播短視頻等新形態的傳播方式,不僅能帶火一個地方,還能帶火一個店,可以對地方經濟形成一股強大的助力。”張頤武接受時代周報記者專訪時表示。
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,2025年要大力提振消費,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。相關部門通過一系列政策措施,刺激和擴大消費需求,取得了積極的效果。
以第二十六屆哈爾濱冰雪大世界為例,歷時68天累計接待游客356萬人次,其中,2025年2月1日(正月初四)單日接待游客數量突破10萬人次,創歷屆單日入園游客新紀錄。
不過,隨著線下消費熱潮的爆發也涌現出一系列問題。
張頤武向時代周報記者表示,一些主管部門、行業協會對不良商家缺乏監督,帶給消費者不好的購物體驗。此外,個別商家的成功營銷,無法帶動區域性的消費提升。地方政府對文旅探店達人資源的發掘度不夠,缺少必要的鼓勵措施和發展規劃。
當國內旅游消費持續升溫時,如何將爆發式的流量轉化為穩定的經濟效益無疑會是一個長期課題。
增強中小商家的續航能力
在流量從線上向線下遷徙的過程中,中小商家往往是最活躍的主體。
僅在抖音平臺,2024年370多個城市超610萬個商家門店,實現本地生活服務年交易額同比提升81%;其中320萬中小商家,訂單量同比增長69%。2024年,達人探店為線下商家帶來超過1333億元經濟收益,探店視頻、直播帶動商家收入同比增長53%;截至2024年11月,超過336萬人靠抖音探店獲得收入,實現高質量就業。
“由于短視頻直播文化的深入發展,它的影響力和觸達率都很高,不僅是青年群體,老年群體也通過短視頻接收信息、選擇不同的線下打卡地,所以整個消費人群突破了地域上的限制。”張頤武說道。
“短視頻對線下經濟的帶動效果非常明顯,特意為了美食奔赴一座城的外地游客占比很多,周末短途游的比例也在增加,所以景區的旺季天數自然變長了,這對我們商家帶來了很大的正向作用。”浙江省臺州市紫陽街海苔餅商戶向時代周報記者表示,在他印象中,三年前,景點商家的輻射范圍還停留在本地市民。
一個城市的走紅,短視頻的流量只是第一步。如果爆紅之后無法接住龐大的客流量,相應的熱度就會轉化成負面評價。在社交媒體上,充斥著不少旅游避雷帖子,人流疏散、基礎設施以及中小商戶的服務成為頻繁提及的問題。
對此,張頤武建議,主管部門應該加強與平臺、行業協會聯動,建立消費者維權渠道,建立商家黑名單制度,加大線下抽檢獎懲力度,提升消費服務標準化規范化水平,切實維護消費者合法權益。
在他看來,實體經濟要想可持續發展,不能光靠個別中小商家的單兵作戰,當地政府需要協同各方力量打造出一條行之有效的路徑。
“一方面,地方政府需要創造激勵條件,擴大中小商家的影響力,促進當地實體經濟發展;另一方面還要保底線,監管過度宣傳、虛假宣傳等行為,引導中小商家提供好優質服務。”張頤武向時代周報記者表示,“保護底線才能讓商業實現可持續發展,沒有底線就很難抵達上限。”
此外,隨著移動互聯網的深入發展,信息獲取的方式正在重構,游客們通常習慣提前做好攻略、全方位地參與到商業活動和文化交流中。
開辟線上渠道,打破信息差成為文旅局和網紅店的必修課,國內熱門旅游景點包括黃山、西安大唐不夜城、云岡石窟紛紛入駐了抖音等社交平臺,提前向游客公開旺季旅行的注意事項和熱門景點預約信息。
張頤武指出,“當地政府應該發揮各項職能,包括發布信息,加強管理,通過精準化的提供信息,有序地進行引流,不是人越多影響力越大實現的效果就會越好。”
避免批量制造網紅城市
事實上,短視頻平臺能夠批量制造網紅城市,但是究竟是短暫的虛火還是長期的積淀,關鍵還要通過差異化的方式展現文化消費新業態。
在文化旅游產業多年的發展過程中,同質化逐漸成為阻礙產業升級的一大因素。盲目復制的古鎮、古街項目,卷走了一批旅拍創業者,也勸退了深度旅游愛好者。不少網友反映,不同城市的熱門景點賣的幾乎是同一套商品,比如長沙臭豆腐、東北烤冷面、重慶雞公煲等,很難帶來差異化體驗。
當下,消費者對旅游景點的期待已經不滿足于單純的消費,而是圍繞情緒、內容、文化等深層次需求展開。
在天水麻辣燙紅遍全國后,甘肅省博物館繼續深挖該文化現象背后的價值。通過打造“甘肅麻辣燙玩偶花束”,不僅將爆火的麻辣燙IP價值延續,還精準捕捉當下情緒消費的新需求,掀起了一場本土jellycat式打包潮,打造出新的體驗式文旅消費場景。
在“爾濱”“南方小土豆”等熱梗破圈后,哈爾濱將重頭戲放在了當地豐富的活動體驗上。通過東北民俗文化體驗列車、松花江上的熱氣球、切盤凍梨等具有地方特色的絕招吸引各地游客入場。
“挖掘地方特色,實現差異化區隔是實現線下商業長期發展的重要一步。運用好真正的一招鮮,發掘最具有創造性的當地烙印,再把相關產品做深做大,才能走得更加長遠。”張頤武向時代周報記者表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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