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固是東漢時代著名的忠正鯁直的大臣,他堅決與梁冀一派腐朽勢力作斗爭。
他表現出來的堅貞、勇敢的斗爭精神,與梁冀以及屈從梁冀淫威的人相比,成為受到群眾贊揚的另一種典型的歷史人物。
少年時代就胸懷大志 李固,漢中南鄭人,出身于一個官僚家庭。
他的父親李邰,長于河圖、洛書、風星之學,漢安帝時,做過太常、司空。
少帝時,做過司徒,曾參與擁立漢順帝的謀劃,被封為涉都侯,但他卻辭讓了,大概是出于亂世不當官的緣故吧?李固自少年時代起就胸有大志,雖說是一個貴族子弟,然而毫無紈绔弟子的習氣。
他好讀書,常不遠千里,跋山涉水,尋訪名師,研究學問,研究人生。
他的知識面廣,上知天文,下曉地理,博古通今。
在太學里,也從不因自己是大官員的子弟而傲視同窗,同學們與他多年共學,都不知道他是朝廷大臣李邰的兒子。
看來李固自學生時代起就不同凡響。
他又結交四方有志之士,很多讀書人慕名而向他求學,他不急于功名,當時的司隸校尉五次推舉他做孝廉,益州刺史又舉他做茂才,他都沒有答應和接受,有的官府連連召他去做官,他也托病退去。
他不愿在學業未成之前,過早地踏入宦海。
他雖然不急于去朝中做官,但他還是不斷掛牽著國家大事,對于當時外戚宦官的專橫造成的腐敗政治,更是憂心忡忡。
王綱失墜,善政不行,每每想到這些,他心中就難于平靜。
李固生于永元八年 公元96年,到順帝時,他已是三十而立之年了,是該參與朝政的時候了。
那時梁冀的父親梁商已握朝廷實權,并精心培植梁家勢力。
就李固的氣質和個性來說,對這種外戚專權的局面又怎么按耐得住呢?他自己要勇于參與朝政,也勸導別的有識之士不要在黑暗勢力面前退縮。
順帝即位,梁商掌權,為了掩飾外戚專權的真相,有意征召一些天下名士來朝廷當官,但多名不副實,其中唯有黃瓊為李固所欽佩。
然而黃瓊又極不樂意應召。
當李固得知黃瓊已應召上路了,馬上寫信給他。
李固寫道:聽說您已渡過伊水、洛水、即將到萬歲亭,……如果說應該做一番濟世安民的事,現在正是時候了。
有史以來,清明政局少,世俗混亂的時候多,倘一定要等待堯舜那樣的圣君,那末,有志之士就永遠無做事的時機了!常言道:‘堅直的東西易斷裂,潔白的易玷污’。
陽春之曲雖然高雅,但和的人少,名聲大的人,很難做到名實相符。
近來有些被朝廷征召來的人,不是‘名聲太盛’就是‘純盜虛名’,但愿先生深謀遠慮,大展宏圖,以付眾望。
李固言行一致,他對黃瓊的要求,也正是自己所要身體力行的。
對政局的設想 順帝在位時,東漢政局不穩,加上發生天災,人心就更不安了。
陽嘉二年 133年,有地動、山崩、火災等異常現象,似乎天在發怒,警告當政的人們。
朝廷為此特下詔書,要求人們指出時政弊端,提出良策。
在大家推動下,李固出來對策,一開頭他就疾憤地說:古時候,當官是憑著品德,而今,當官只是憑著‘財與力’,多數官吏都以殺伐而獲得聲譽和遷升,而為政‘寬和’不結黨營私的人,反而遭到‘斥逐。
李固的矛頭所向,首先對準外戚專政。
他總結歷史經驗說:自古以來,后妃家族之所以很少保持長久,主要是因為他們爵位高,權柄重,而又不知克制退讓,終于不得不顛仆毀敗。
不要講遠,在此之前外戚閻氏專權受禍就是一例。
他不避諱地指出,當今梁氏不僅壟斷皇后的位子而得到很高的爵位,而且梁氏子弟都跟著做官。
掌握權勢,這是明帝、章帝時所未見過的事,應除掉以步兵校尉梁冀為首的大權,使政歸朝廷。
李固還將矛頭指向宦官,他建議:罷減宦官,奪其重權,設常侍二人,小黃門五人,使內朝與外朝同出一門,合為一家,如此太平可致。
最初,順帝看了李固的建議之后,就取消了封宋娥的打算,諸常侍也都叩頭請罪了。
但這都是先做做表面文章,裝裝樣子。
李固自己做了一個議郎官。
實際上梁家實權,不僅不減,而且梁商不久就拜為大將軍,梁冀又升為河南尹,權勢更加膨脹。
而李固后來遭到誣陷,大司農黃尚為他在大將軍梁商面前求情,仆射黃瓊力保,才作罷。
拖延很久,才再給他個議郎官。
不久,他被外調去做廣漢的雒令。
他一路赴任,在車子上顛簸著,心中的感觸萬端:不能在朝中整頓腐敗的政治,到一個小地方去做地方官又能起什么作用呢?當他走到白水關時,終于下定主意,他解下印綬,回到故鄉漢中,閉門不與人交往。
大將軍梁商認為李固與一般反對派不同,還有可用之處,故對李固采取一打一拉的策略。
當李固在家賦閑不到一年的時間,又提拔他為從事中郎,回到朝廷。
但李固畢竟是李固,并沒有因為梁商給他升了官,而放棄反對外戚專權的斗爭。
李固對當時的梁商還看不透,認為他雖以皇后的父親的身分輔政,但對自身還有所約束,假如他能帶放棄權勢,外戚專權的事就好解決了。
于是,李固上奏,建議梁商辭退高位,作個表率。
李固寫道:爬得太高則有危險,水太滿了則會溢出來,月圓了會缺,日頭當頂就向下移。
如今大將軍功成名遂,為了保全名聲和享有福壽,避免憂禍,可以自動引退。
假如你能這樣,就不是一般的貪榮祿好權位的外戚之輩所能同日而語的了。
我之所以這樣講,是為了報答你知遇之恩。
結果呢?梁商卻不解李固的一片赤誠,不領李固的情。
于是,梁商又借故將李固調離朝廷,去做荊州刺史了。
梁商死后,梁冀繼承父職為大將軍,而李固還在地方上,他曾告發他的直屬部下南陽太守高賜的貪贓不法行為,高賜等害怕了,就去行賄大將軍梁冀,求梁冀救救他,梁冀派人持文書急救,可是李固不買賬,梁冀救之愈急,李固就抓得愈緊。
后來,梁冀只得釜底抽薪,把李固調去做泰山太守。
由于李固治理地方有政績,聲望愈來愈高,有志之士將振興朝政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,要求他回朝執政,梁冀出于社會的壓力,不得不同意將李固調回朝廷,自此李固與梁冀在朝廷內開展了更激烈的斗爭。
堅決反對梁冀專權 李固的著眼點始終是用人的問題,用他心目中正直的人去代替驕侈循私的外戚。
他一到京師,就給順帝上疏,強調治理國家以廣集賢人為道。
他指出,順帝初即位時,曾聘南陽樊英、江夏黃瓊、廣漢楊厚、會稽賀純,這對天下有智之士,鼓舞很大,都樂于等待錄用。
可是曾被召聘的人,一到朝廷后,并未真正得到重用,如楊厚、賀純托病還鄉。
黃瓊久處議郎之職,得不到升遷。
李固建議召回楊厚,重用已在朝的黃瓊、周舉、杜喬。
與此同時,他還推薦了在野的陳留楊倫、河南尹存、東平王惲、陳國何臨。
清河房植。
他的建議部分得到實現,順帝征用了楊倫、楊厚等人,升遷了黃瓊、周舉,并任用李固為大司農。
同時對朝政亦稍有整頓。
正當年將三十左右的順帝想依靠李固、杜喬、黃瓊、周舉等人有所作為之時,突然病逝。
李固想改革朝政,沒有順帝這個依靠了。
梁冀要阻撓李固改革朝政,必須抽掉李固的依靠,而李固要改革朝政,就必須要有一個可以依靠的皇帝。
從而順帝死后,立誰為帝,就成了李固與梁冀之間的斗爭焦點。
在梁冀的把持下,立了二歲的劉炳為沖帝,梁太后臨朝聽政,大將軍梁冀參錄尚書事,掌握實權。
李固升為太尉。
第二年幼小的沖帝死,再立誰為帝呢?李固有所警覺。
他看中了年長有德的清河王劉蒜,于是對梁冀說:現在再立皇帝,就應選年長有智慧有德性的、可以親自主持朝政的人,不要再像鄧、閻外戚利用皇帝的幼弱,愿大將軍慎重考慮這件大事。
這正擊中了梁冀的要害,梁冀怎么會同意呢?結果,梁冀一意孤行,立了八歲的樂安王劉纘為質帝。
上次立帝,是李固略有疏忽而輸了,這次李固先有勸告,梁冀不聽,又輸了。
梁冀在立帝的問題上,雖然屢取勝,但是李固在朝,始終是梁冀的心腹之患。
于是梁冀就縱容曾經被李固裁減的官員誣告李固。
說什么李固假公濟私,行為不軌,離間皇族、外戚、大臣之間的關系,網羅門徒,自成一黨,有功則歸于自己,有過則歸于帝,任意斥逐大臣,作威作福。
這是給李固畫的像嗎?不,恰是給梁冀自己畫的像。
真是惡人先告狀,何患無詞?梁冀和梁太后大權在手:要殺一個大臣是很容易的,不過,現在覺得還不到非殺李固不可的時候,先給他一個警告吧。
質帝雖然只有八歲,但很早慧,他把梁冀的專橫都看在眼里.記在心中,梁冀也很忌畏質帝,恐有后患。
一次在上朝時,質帝看到大將軍那副橫行無忌的傲慢相,實在耐不住了,目指梁冀對群臣說:此跋扈將軍也。
這么一句話,盡管聲音很小,但還是傳到梁冀耳中,他深為惱怒。
密使左右親信,在煮餅中放了毒物,小皇帝吃了煮餅胸腹煩悶劇痛,他叫人趕快召有膽有識的太尉李固,李固匆匆趕到宮中,急問病因,質帝說:吃了煮餅,腹悶,得水喝,還可活命。
梁冀在一旁阻攔說:恐怕要吐,不可喝水。
話音未絕,質帝暴死,李固伏尸痛哭,要追查審訊侍醫,梁冀怕此事泄露,對李固更加懷恨在心。
在立皇帝上的斗爭 質帝死,下一步立誰為帝呢?當然是更為激烈的一場斗爭,梁冀兩次立幼主的得逞和質帝的慘死,更激勵了李固在第三次立帝問題上要以死力爭了。
這次為了壯大聲勢,他聯合司徒胡廣,司空趙戒先給梁冀寫信說:天下不幸,近年之間,‘國祚三絕’,今當立帝,這是天下的大事,臣等明白太后的一片心意,將軍操勞。
望詳擇一人,務必繼存圣明,臣等也是愚忠一片,非常掛念此事。
按過去廢立的老章程,立皇位繼承人,未嘗不詢訪公卿,廣泛征求大家意見,使之上應天意,下合眾望。
古語說:‘以天下給人易,為天下得人難’,我朝歷史表明,皇位繼承人立得準,就興;否則就要導致滅亡,這是使人憂愁的事,也是最重要的事,豈可不深思熟慮?最后李固大聲疾呼地說:悠悠萬事,唯此為大,國之興衰,在此一舉!李固寫這封信的目的,是要告訴梁冀,在這次立帝問題上,你梁氏不能獨斷獨行,我李固不允許你們獨斷獨行。
梁冀得書后,不得不召集群臣議論立帝的事。
按照梁冀的本意是要立已準備娶他妹妹的蠡吾侯劉志為帝,這時劉志也正在京師。
而李固聯合胡廣、趙戒、杜喬堅持要立清河王劉蒜,博得大多數朝臣的贊同。
梁冀一時還拿不出理由來排斥眾議,然而頗憤憤不樂。
老謀深算的宦官曹騰猜透了梁冀的心事,看準了時機,于是就在當天深夜訪梁冀。
他作為宦官權益的代表,以利害關系去說服梁冀,要當機立斷,立劉志為帝。
他對梁冀說:將軍累世為皇后至親,統攝萬機,并且賓客又那么多,又頗多過失。
清河王嚴明,假如他即位做皇帝,那么將軍受禍的日子必定不會長久了。
不如立蠡吾侯,可以長保富貴。
梁冀何嘗不知道曹騰所講的這層利害關系,只是礙于群臣異議,一時還難于決斷。
經曹騰這一番煽動,就顧忌不得了。
他怕夜長夢多,第二天又重新朝議。
梁冀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,一開口說話就言辭激切,殺機畢露,不容冒犯。
自胡廣、趙戒以下無不為他的淫威所嚇倒,都異口同聲地說;惟大將軍之命是從。
唯獨李固與杜喬還堅持自己原來的意見,與梁冀爭辯。
驕橫不可一世的梁冀,當然惱怒得很,無容李固、杜喬辯駁,厲聲宣布罷會。
堅強的李固,并未因此而絕望。
他知道朝臣之所以表示服從梁冀的意見是被迫的,內心還是向著他的,人心還是可以利用的,所以他又寫信給梁冀,但是對梁冀這種無惡不作的人,抱任何幻想都是多余的,李固對這一點是估計不足的。
李固的再一次勸導,不僅絲毫未打動梁冀的心,反而使他更加激怒。
李固任太尉,位高而無權,要說有權,也是有參加朝議的發言權。
現在,梁冀為了排除李固對他的干擾,連這個發言權也不給他了。
梁冀串通梁太后先罷免李固的太尉,然后在不平靜的氣氛中,如愿以償地立蠡吾侯劉志為桓帝。
雖死猶榮 假如說李固對梁冀估計不足的話,梁冀對李固卻是有足夠的估計的。
梁冀總覺得李固活著對他是一種威脅。
建和元年 147年十一月,劉文與劉鮪聯合謀立清河王劉蒜。
這件事正好與李固要擁立劉蒜不謀而合,恰好給了梁冀陷害李固的口實。
李固被誣與劉文、劉鮪同謀罪而下獄。
李固的下獄,引起了社會上的極大震動。
王調和趙承等數十人帶著鐵銬木枷去宮廷上訴辯誣,準備與李固一同下監,梁太后害怕事情鬧大了,不得不將李固放出來。
李固出獄,京師全城的人們歡喜若狂,街頭巷尾皆呼萬歲。
李固如此得人心,使梁冀、梁太后大為震驚,這更加使梁冀害怕李固的存在,本來事情就是偽造出來的,偽造的東西否定容易,重新肯定也不難,只要大權在握就行了。
于是梁冀又上奏梁太后,再一次指出李固與劉文、劉鮪合謀確有其事。
就這樣,李固含冤被處死,享年五十四歲。
與李固同時被害的,還有杜喬。
杜喬曾任光祿大夫。
桓帝立,免李固太尉職,任胡廣為太尉,。
梁冀為了分化李固與杜喬的關系,又要杜喬代胡廣為太尉。
可是杜喬并未因此而放棄與梁冀的抗爭,他利用太尉的職位處處與梁冀作梗。
自李固被廢后,朝廷內外都很喪氣,人們說話做事都小心謹慎,畏畏縮縮,唯獨杜喬正言厲色,從不屈從,朝野就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。
因此,梁冀將杜喬視為又一個李固,以李固同樣的罪名將他處死,與李固一同暴尸于城北。
李固臨死前給胡廣、趙戒寫了一封絕命書。
他寫道:我李固既然受了朝廷的厚恩,就應竭盡全力,不顧冒生命的危險,立志扶持將要傾倒的王室,使它中興起來。
料想不到一旦遭到梁氏外戚的迷謬,你們這些人就屈從了,把個人的安危放在前頭,顛倒了吉兇和成敗,從此漢家的衰落也就無法挽回了。
你們身居要職,享受奉厚的俸祿,眼見王室即將傾倒而不扶,難道還有比這再大的事嗎?我相信公正的史學家,決不會出于畏懼之心,而放棄過它。
我李固雖然死了,但是死得其義,沒有什么好懊喪的。
李固對梁冀這類人作了他力所能及的斗爭,對他們要說的話都說了,再要說不僅是浪費口舌,而且玷污了自己。
他對死是有充分準備的,他臨死前想到了胡廣、趙戒,不是偶然的,因為他們倆與李固一同寫信給梁冀,但一看到會帶來殺身之禍,就臨陣脫逃。
在李固看來,梁冀之所以斗不倒,就在于胡廣、趙戒這一類人的軟弱。
李固認為貪生怕死臨陣脫逃是可恥的。
這種人雖生猶死,逃不掉歷史的懲罰。
死得其義,雖死猶生。
李固被梁冀所害,是死得其義,故他以此為榮。
李固死得壯烈,他沒有悲傷。
當李固暴尸于野之時,也是胡廣、趙戒受封之日,那一時間,真是天盡管那么高還是不敢伸直腰,地盡管那么厚還是怕踏入陷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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